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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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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

“……誰死了?”

為什麽她會這麽傷心?

莫哀歲感覺到自己的眼睫上掛上了淚珠, 胸膛因情緒而劇烈的伏動,心臟劇烈跳動產生的震動引得掛在睫毛上的淚珠一顫一顫地, 她幾乎要傷心欲絕,窒息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。

莫哀歲緊閉雙眸,眉宇間的慍氣越來越重,被迫消化著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,手指漸漸用力,她悲慟地拽緊了束縛在手心的東西,眼淚從眼角滑落。

“不能死, 不能死,對不起……”

“都怪我……不應該……”

不應該什麽?

莫哀歲的思緒突然卡頓了一下,她忽然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, 下一秒,一個恐怖血腥的場面突然閃現在莫哀歲眼前, 莫哀歲來不及反應,腳如同灌了千斤重的水泥當場楞在原地無法自拔……

“不——”

莫哀歲驚呼一聲, 再次從夢中驚醒,她急促地大口地呼吸著,宛如一只瀕死的魚在岸上撲騰著返回渾濁的水中去呼吸著新鮮空氣。

黑暗中,莫哀歲的瞳孔縮成一個小點兒,那顆鮮活的心臟還在砰砰作響。

倉亂之中莫哀歲還心有餘悸的四處摸著周圍的情況,窗簾被莫哀歲裏外三層的拉上, 現在室內漆黑一片, 分不清楚是幾點。莫哀歲摸到自己身下是綿軟的床單, 身上的薄被蓋在自己的身上, 但現在身上熱汗如雨。

好在,這只是一個夢。

莫哀歲不由得松了一口氣。

可是情緒, 久久不能平覆,莫哀歲側躺在公寓那張布置得十分溫馨雙人床上,轉了一個身,臉頰處濕冷一片。

莫哀歲這才發現,她的枕頭早就被淚水打濕了,她緩慢地將手覆上去感受淚水打濕的面積,單一只手無法覆蓋這個水漬,莫哀歲沈默了。

睡夢中的她哭了很久,很久。

所以,她到底夢見了什麽?

她為什麽會哭?

莫哀歲將冰冷的手重新放回汗涔涔的被窩裏。

自從得知自己無法靠自己的能力重新完成學業的時候,莫哀歲便經常開始做一些她記不住但卻會哭的夢,像今天這般一樣,不好的夢境像是在預示著她未來的命運一樣。

她忘記了那個夢,但是依稀能記得在存活在那個夢中那個自己的悲痛與窒息,這種悲慟與絕望從夢中蔓延了出來,漸漸纏在莫哀歲的心間。

夢裏的痛苦是那樣的清晰,可是當自己醒來的時候,自己卻是根本想不起來一星半點具體的夢境。每當回憶起來的時候,都只是一片空白,想濃霧來臨,她身處其中只能看到四面八方的霧。

不過,莫哀歲來不及續上那中悲痛的情緒,走廊裏便傳來的壓抑著怒氣的吵鬧聲。

左右睡不著,莫哀歲打開光腦看了一眼時間,早上七點十幾分。

走廊裏的吵鬧聲越演越烈,甚至一度發生了激烈碰撞的聲音,莫哀歲還以為外頭有人起了爭執直接動手打起來了,在好奇心的驅使下,她套上一件外套就走到門口。

站在玄關處,莫哀歲便清晰地聽到了吵架內容,兩個聲音聽起來很是青澀的男生吵了起來。

“滾!帶著你的東西趕緊滾!那個口口聲聲說要捍衛自己尊嚴的漉詩早就死了,滾回家當你的富太太吧!”

“別待在這裏,你的行為讓我看不起你!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氣我都覺得惡心!”

“索拉論,你能不能減少一點兒偏見?她們會對我們好的!你就算不信我,也應該相信聯邦政府的律法!”

“去你大爺,別碰我!死神對你也好,時時刻刻關註你,你怎麽不去死?”被叫做“索拉論”得少年一臉怒氣,徑直的甩開了漉詩試圖和好的手,與其決絕而又癲狂,白凈的臉蛋因生氣而漲得通紅。

“砰砰砰——”

孵化園裏的Omega之間也會爆發爭執嗎?

莫哀歲狐疑一瞬。

她想探探頭看看是什麽情況,殊不知她剛一打開門,一個黑色的物體就冷不丁直直朝她面門飛了過來,硬生生地砸在了莫哀歲的額角,那個東西“哐當”一聲砸在地板上,莫哀歲吃痛,她捂著額頭直接蹲坐地上。

吵架的兩個少年看見誤傷了別人後,瞬間慌張,他們停止了吵鬧,其中一個少年急匆匆地跑了過來,地板都傳來了咚咚前進的聲音。

等他們走近後,莫哀歲聞到了一個清淡的花香味道,雖不似她的信息素那般濃烈,但在聞到這股信息素後,莫哀歲的心莫名安定了半分,她捂著眼睛出神的想著。

現在她才知道與她用一棟公寓裏還居住著男Omega,這倒是在莫哀歲的意料之外,她以為在一棟樓裏的都會是女性。

“對不起,我們不小心誤傷到你了,怎麽樣,還好嗎?有傷到眼睛嗎?”聲音青澀的少年緊張兮兮地攙扶起莫哀歲。

與Alpha強勢的手不一樣的是,少年的手柔軟纖細,性格也是極其溫柔。

他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攥住莫哀歲的手,想將她那只覆蓋在右眼上的手緩緩下拉,以檢查莫哀歲眼角的傷勢。

莫哀歲拒絕了少年的靠近,雖然都是Omega,但莫哀歲自己邁不過心裏的那道坎,她眨眨眼,感受眼睛附近的傷痛。

“沒有關系,沒有傷到眼睛,只是撞在了額頭上而已。”莫哀歲輕輕推開少年的手,她扶在門框上,擡起頭,捂住紅紅的額角沒有松開。

此時,莫哀歲終於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人距離她最近的少年長的很是雋秀,眼神和煦沒有半分攻擊性,此時正緊張兮兮的看著莫哀歲,滿臉擔憂之情。

眼前的這個少年帶著孵化園這裏所有Omega的特質——溫柔,不帶任何傷人的刺兒,溫溫柔柔像是一個水,能夠包容萬物。

明明是同齡人,但少年的眼神卻比她看起來還要溫柔年輕,像是無憂無慮的的在一塵不染的環境之下成長的不谙世事的少年,骨子裏透出的幹凈氣息更是世間少有。

“嘖嘖嘖,你家的Alpha會允許你接觸女性生物嗎?”站在溫柔Omega身後的男生好整以暇的站著環抱著胸口,冷不丁的突然開口,滿臉戲謔的樣子。

莫哀歲循著聲音看向那個男生,眼前這個Omega一頭橘紅色刺眼明亮的發色,配合著打過來的太陽光,莫哀歲看的眼睛隱隱刺痛,她有些受不了這麽亮眼的發色,差點兒被閃出了淚花,她擡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。

甫一眼,莫哀歲便看出了被那張揚發色隱藏著的桀驁不馴的眼神,他好似十分看不慣這裏的一切,結合他剛才的話,莫哀歲幾乎確定了。

眼前的家夥是個刺頭,一個像她一樣的“刺頭”。

在莫哀歲看索拉論的時候,後者也在打量著她。

天然的身高差讓索拉論居高臨下地看著莫哀歲,嘴角處還帶著一抹勾起的笑,他照舊是如此挑釁,絲毫不覺自己剛剛的話是有多麽的冒犯。

眼前的這個女性生物……

唔,有點奇怪,還有些面生,之前從來沒有見到過。

眼前的女Omega,一頭長發如潑墨般披散下來,散開在肩膀與胸口處,幾縷頭發隨著著她的動作漸漸滑落在身前,身上還穿著舒適的睡衣,松松垮垮的睡衣裏露出的肌膚在光線的照耀下更顯白皙,她衣冠不整且帶著睡眼朦朧的樣子,像是剛被他們吵醒出來探查情況。

即使這個女Omega捂住了半張臉,但索拉論依然能夠看出來,眼前這個女Omega她長的很漂亮,不是帶著攻擊性、也不是極盡溫柔的美,而是一種,盛開在幽谷裏的蘭花的美。

他曾在博物館裏見到過的,那種生長在亂世叢生的絕境之地的蘭,不似在溫室之中從未經歷過風雨的嬌弱美,而是不屈於摧殘的倔強。

當然在他有限的十幾年的生命歷程中,就還沒見過醜的Omega。

但眼前的人不一樣,她是獨自綻放的驚心動魄的美。

這個女性應該不是在基地裏的土著民,他從未在這個死氣沈沈的孵化園裏見過這麽一雙眼睛,如果他曾見過便再也不會忘記。

沒有小手遮擋的那一只眸子裏滿是冷靜沈著,像是一汪幽靜的潭水,水潭深處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。

頂著眨眼的橙紅色頭發的索拉論眸光直直地看著莫哀歲,望著那只眼睛,他莫名喉結一動。

“索拉論,她只是占有欲強了一點兒,哪有你說的那麽不堪?”

“哼!對,雷伊,那可是愛情啊!世間最為美好的‘愛情’!我們應該懷揣著敬意對著朝陽去讚美它,哈哈~”

索拉論扭過去,極力忽視心底蔓延上來的異樣感覺,扭過去咧了咧嘴陰陽怪氣的一字一頓的說道,勾起的唇角都是帶著諷刺般的不屑。

雷伊看了一眼皺眉的莫哀歲,私心不想在莫哀歲面前吵起來,他看向索拉論:“索拉論,我不想和你吵架,她因為你扔出去的東西受傷了,最要緊的事是把這……”

雷伊撓撓頭,求助式的目光看向莫哀歲,好半天,他還不知道被誤傷的人的名字,一時間尬在了原地。

“莫哀歲。”莫哀歲及時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。

莫哀歲。

莫哀歲……

索拉論面上看著無恙,心裏卻是不知道將莫哀歲的名字一遍接著一遍的念了多少次。

“不用找什麽醫生。”莫哀歲放下捂著傷口的手,眨了眨眼,看著刺眼的顏色,她還是閉了閉眸子,她撩起頭發露出傷口,“只是砸在了額頭上而已,並沒有什麽大問題。”

“……你們為什麽吵架?”莫哀歲見到過的Omega都是溫溫柔柔的,不曾見過他們與誰鬧過紅臉,而且還是差點兒動起手來的那種,可是,看著兩個人的熟稔程度,也不像是結仇,更像是朋友之間鬧了矛盾,“你們不是朋友嗎?”

被那雙富有生命力的眼眸看著,索拉論罕見的啞了聲,他動了動嘴,沒有說話。

“……索拉論不待見Alpha,自從我基因匹配成功並與未婚妻同居後,他便和我單方面吵架了。”

“是你自己自甘墮落,與我無關。”索拉論扔下這句話後,擔憂的眼神在莫哀歲身上停留了一下,他捏了捏拳,終是走了。

莫哀歲大概猜出了一點兒什麽。

索拉論本身不待見Alpha,又因為好朋友雷伊與Alpha同居,他大概覺得自己被背叛了,於是爆發了爭執。

“歲歲,請允許我這麽稱呼你,索拉論平時並不這個樣子,他只是因為我……你不要怪他。”雷伊解釋了一下,“他無法因為我與Alpha和解。今天的事對不起,不小心傷到了你,安全起見,我覺得歲歲你需要去檢查一下身體。”

莫哀歲好笑道:“只是磕了一下而已,不要緊的。我看你的光腦響了好久了,應該有什麽要緊事需要處理,你去忙吧,我自己擦一擦就好了。”

莫哀歲撿起腳邊砸了自己的禮物盒子交給雷伊。

“姐姐!我今天起的可早了,我們去吃飯吧!”

在雷伊走後沒多久,一群小蘿蔔丁一蹦一跳的來敲莫哀歲的房門。

莫哀歲合上筆記本,關閉了與隨青臨的對話窗口,牽著蘿蔔丁們去吃早餐。

“歲歲,早!”

白玲比莫哀歲早一步達到食堂,此時正坐在靠近門口的一張桌子面前沖莫哀歲招手。

蘿蔔丁們齊齊向白玲姐姐問早。

“你們也早上好呀!”

莫哀歲隨便取了一點兒吃食坐在了白玲對面,身邊的蘿蔔頭擠來擠去,都想和莫哀歲坐在一起。

“起開,上一次吃飯的時候你就已經坐在了歲歲姐姐身邊了,這次到我了!”

“我不!誰先搶到的就是誰的!”

小蘿蔔丁抱緊莫哀歲的胳膊,做了一個鬼臉。

莫哀歲姐姐是她見過的最厲害的Omega!

現在誰不知道她發明了能夠供沒有精神力的人使用的機甲!

歲歲姐姐是她的偶像,她才不要把偶像讓出去呢!

莫哀歲笑著說。

“一人挨一次,輪著來。這次是你,那下次就要換成別人咯!”

白玲是她隔壁的舍友,在她鉆牛角尖的那段時間,一直是她給莫哀歲送的飯,一來二去變成了飯搭子。

吵吵鬧鬧之間,一個紮眼的發色再次出現在莫哀歲眼前,莫哀歲神色一怔,盯著看了一會兒。

白玲順著莫哀歲的目光看去,只一瞬間就收回了眸子,見莫哀歲還沒回過神來,於是就捅了捅莫哀歲,問道:“你認識他?”

“今天早上剛剛見過。”

“……所以,你頭上的包是他打的?”

橙紅色腳步一頓,然後面不改色地取了飯離開了這裏。

“不是,不小心碰到的。”

“以後見了索拉論離他遠一點兒,他有點病,一直反對聯邦政府的基因匹配制度……還因為朋友與Alpha同居而反目成仇,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喜歡上了雷伊呢!”

“一個奇奇怪怪的人,他是我見過脾氣最糟糕的人。一定要離他遠遠的哦!”

莫哀歲喝了一口紫菜蛋花湯,沒有說話。

最糟糕?

不會有比Alpha脾氣更糟糕的人了。

用過飯後,那群小蘿蔔頭就去上課去了。

莫哀歲對於插畫藝術並不感興趣,於是她返回自己的公寓繼續與隨青臨探討著機甲的改進。

莫哀歲是成年後才來到了基地,不像其他察覺到二次分化的Omega那樣早早搬進孵化園,她的大學生活與專業課早就固定,現在自然也不適應基地裏的授課模式。

而聯邦政府本著人性註意,也就沒有特意讓莫哀歲學習其他的專業課,只讓她抽空去學習一下課程,好為以後待產打發時間。

就這樣,莫哀歲一直工作到了晚上,期間蘿蔔頭們一到飯點就準時敲響莫哀歲的門喊她一起去吃飯。

天色已黑,門口突然傳來敲門神,莫哀歲這才從光腦中抽離出來,她擡眼看了時間,晚上21:46。

“叩叩叩——”

“誰?”

“是我,索拉論,來幫你上一下藥。”

索拉論輕輕地開口。

“我已經處理過了,你回去休息吧。”

莫哀歲想都不想,便一口回絕道。

然而,門外那個橙紅色的腦袋卻執意不聽,被拒絕了卻依然固執地站原地,停了幾秒鐘,他終是低頭,說:“對不起。”

莫哀歲嘆了一口氣,過去打開了門,指著自己的腦門說:“謝謝你的關心,但是你看,它已經消腫了。”

橙紅色腦袋看了莫哀歲一眼:“我再幫你處理一下,在你客廳怎麽樣?”

或許是因為對方眼眸中的歉意,亦或者是因為其他一些什麽原因,莫哀歲還是敞開了門。

莫哀歲坐在沙發上,而索拉論蹲在莫哀歲面前,努力削減自己身高帶來的壓迫感。

第一次見莫哀歲時,他便知道,她不喜歡這種壓迫感,於是,在這次見面,索拉論遵從本心就這樣做了。

索拉論打開藥箱,細致幫莫哀歲處理傷口,看著莫哀歲紅腫的腦門,索拉論腦海當中冒出了一個想法,他今天一直天都在思考這個。

“莫哀歲,我知道你……你本不應該被困在這所牢籠裏。”

索拉論斟酌著字句慢慢的說,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絲的憐惜,他回去之後便去查了查莫哀歲這個人。

小到專業課成績,大到論文的發表,甚至是機甲的成功研制。

莫哀歲與他們不一樣,這樣的人才不應該待在孵化園裏。

聯邦政府真是瞎了狗眼。

“……”莫哀歲看著橙紅色腦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去,忍不住按了按那顆毛茸茸的腦袋。

索拉論瞬間靜止,薄紅爬上臉龐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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